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纯白交织成广阔的卷轴,高大巍峨的殿宇与红墙都成了陪衬。秦玅观按剑,迈过地栿,立于阶上。
雪地里,朝臣跪满了中庭,不肯退让。
队伍里不乏秦玅观熟悉的身影。
伏地叩拜者各怀心思,但目标只有一个——秦玅观不能亲征。
女帝是大齐唯一能扛住危局的掌舵人,她本就体弱,若有了闪失,国将亡矣。
吏部尚书高声道:“陛下,嗣君尚幼,国本不稳,眼下并无亲征之时机!”
兵部侍郎将乌纱帽叩得迈进了雪堆:“陛下,大军分居蕃西与辽东,您能调度的营兵少之又少,风险实在太大!”
秦玅观下阶,甲胄与兵刃碰撞,铿锵作响。
群臣齐呼:“请陛下收回成命,从长计议——”
“陛下。”内阁次辅花白的胡须随风飘扬,他颤颤巍巍道,“只有臣者救君勤王的道理,从无为君者亲率兵自救臣的道理!”
“普天之下,皆为朕之臣民。”秦玅观字字有力,“为君者不能救臣民于水火之中,反倒依靠臣民偏安一隅,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。”
“陛下——”阁臣膝行上前,想要抓住她的袍角。
秦玅观睥睨着他们:
“朕的御命就是这天下最大的道理。”
第177章
诏令发出的当夜, 秦玅观检阅禁军,将当初从黑水营抽调出的精兵强将点出,组成了三千人马的骑兵前锋。
这场亲征没有作秀的典礼, 没有彰显帝王威严的宣扬,也没有昭告万民夹道相送, 一切都是战备姿态, 具装骑兵下一刻便能上阵杀敌。
雪天阴沉,辰正时天际仍蒙着青灰的薄幕。
官府戒严令未解,百姓们只能从窗缝中窥探一角。
与往常不同的是,这回没有人瞧见骑着高马的绛绯袍制的显官要人,目光所及, 只有绽开的摇撒与玄色的长甲。
外城门大开,玄甲军按马前行,军容整肃。
骑兵之后,是匀速行进的红夷炮,再往后便是黑压压的步军。
甲胄的摩擦碰撞声响了一整个清早, 天大亮时,雪地里只剩下了深深浅浅的足印。
同一时刻的辽东, 天还未亮, 便装打扮的林朝洛与亲兵扬鞭打马出城。她们要从辽西出塞,绕过连绵的山林,直袭战俘与探子口述的瓦格粮道。
方清露在城楼上了立了很久很久,直到夏属官出声提醒她才回过神。
“瞧不见了大人。”夏属官轻声道。
“回罢。”方清露低低答。
城墙高筑, 为了方便押送下,下城时她们必须走过黑土堆叠起的长坡道。
夏属官见她有些失落, 思忖了片刻道:“下官斗胆,您这样不舍, 为何不在城下相送呢?”
方清露脚步微滞。
莫说是城下相送了,自林朝洛敞开心扉诉说完后悔与爱意那日后,战事愈发吃紧,她们连相见的机会都少之又少。只有方清露去北境大营巡查时能遇上她,远远地眺望一眼。
她刻意吩咐人不必递信,林朝洛并不知晓她来过,好几回她托人送些紧缺物回辽东府,方清露其实就在北境诸镇的县衙待着。
“真要相送了,反倒不好。”方清露轻叹息。
见多了往后会越来越不舍,时值危难,牵绊越深越难当差。用林朝洛过去的话说,见多了往后便光顾着论较情长了,连冲阵都会迟疑。
从前林朝洛是武官,方清露是侍卫,地位不同,她并不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