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得更显眼了。骑兵跪于马前, 面露凄色,而步军却盯着地上一人一马, 眼里泛起了微弱的光亮。唐笙想起了自己的河曲马, 不忍再看。
“没有马草了。”方十八回眸,“这样的情形会越来越多。”
篝火发出一声“哔啵”,两人都未作声,直到方箬的身影压了下来。
“不杀也会被饿死。”她道, “早些杀了,肉还能多供些人。”
“可是杀了, 突围时用什么?”方十八下意识反驳,“那些军械叫人背么, 车也叫人拉?”
“那你弄些马草来,将它们喂饱。”方箬立在篝火前,神色晦暗,“饿死也是死,被杀还能少些痛楚,你是马,你选哪条。”
“我……”方十八语塞。
“先杀伤马劣马。”方箬按刀背身,“方维宁、唐笙——”
十八同十九一起打了个寒噤,等着方箬的话。
“你们两个,少些心善。”方箬咬字有力,“不然,日后死的就是你们。”
甲胄碰撞声渐远,方十八和唐笙对视一眼,都不忍心去做督促这道将令执行的恶人。
在马背上坐久了的都知晓这种感觉——战马通人性,随军士出生入死,已然成了不会言语的同袍。
下了这道令,步军该开心了,却近似抽走了骑兵魂魄。这种感觉比打了败仗还要难受。
正犹豫着,方箬的属官便已开始行动,嘈杂的人声飘至耳畔,应是骑兵的争辩与属官的劝解。
方十八和唐笙忽感惭愧。
重甲久坐难行,方十八探出一只手,唐笙握住,借力起身。
不远处,随着属官的一声令下,马匹惨叫连连,随之而来的还有闷重的倒地声。
血水染红了雪污,衬的泥泞更肮脏了,利刃扎进血肉的声响格外清晰。
唐笙牵起河曲马,抵上它的面颊,遮住了它的耳朵。
掌心挨着马鬃,河曲马突出的脊骨令唐笙心头发涩。她阖眸,等军士们分割完马肉,才牵马回帐。
路上,她听到了与属官僵持的军士争吵。
“青骢随我征战多年,伤也是杀伤上丹帐人的弯刀划的,叫我送它进汤锅,我做不到!”
“哪里来的马草养活它,与其饿死,不如给它个痛快。”
“你怎么不给将军们的战马一个痛快呢!在这胡言乱语什么!”
“再不放手就是违逆军令了!”
“不放!”军士攥紧缰绳,将人属官顶了出去,“有种你上中帐牵了方总兵和唐参赞的马煨汤!”
“你——”属官扯着缰绳另一端,空着的那只手指着军士的鼻尖,用眼神示意他有人经过。
军士还是嚷嚷着叫属官去杀上官们的马,唐笙牵着马垂眸经过时,周遭霎时噤了声。
西南护城一战,唐笙打出了威名,与将士们同甘共苦的举措也凝聚了人心。军士方才说的不过是气话,真要见着她们几个主将,一句话都说不出口。
众人垂首作揖,静待上官降罪。
唐笙没有侧目,她装作什么都没有瞧见的模样走过,心情低落。
方十八跟在她身后,经过时朝军士们挥了挥手,叫众人散去。
这种事,没人心里好受。
她追上唐笙的步伐,追问起彻底被围前陛下发来的最后一封书信。
“不知驰援之期。”唐笙低低道,“还能调多少兵,你也能猜出来罢。”
“新征发的兵丁呢?”方十八问。
“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