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口后退,不敢上前了。方采薇扑上前来,跪伏在秦玅观跟前,恳求她冷静下来。
“陛下,今日您提剑去颐宁宫, 便是给人递话柄,太后是主母啊,弑母者天下共诛之!”
她探出指节想要揪朱秦玅观的袍服,白袍一角却从她指间滑过,触感轻柔。
方采薇手脚并用, 点地起身,被斩断的长发簌簌落下。
她眼含热泪, 在灯火中绝望嘶喊:“关上殿门, 今日陛下若是出去了,我们一个也活不了!”
没有宫人敢冲上前,昏暗中,唯有伸手矫健六娘蹿上前来, 死死跪抱住秦玅观的双腿。
剑锋上的血渍就这样蹭在她的脸上,阴寒的利刃冰得她近乎心跳骤停。
方采薇扑向殿门, 已将生死置之度外,这个时候才有宫娥跟随她的步伐推起厚重的殿门。
敞露的四四方方的宫道越缩越小, 殿门只剩下了一人侧身能过的缝隙了。
秦玅观奋力挣扎,血气涌上颅顶。
剑锋上扬,闪烁着寒光,方六娘揪紧了秦玅观的氅衣,阖上了眼睛。
“陛下!”
一声凄厉的喝声响起,连串的血珠砸在了方六娘脸上。
方汀双手紧攥利刃,血沿着手腕滑下。
“您要杀我的孩子吗?”方汀带着哭腔质问。
最后那点缝隙终于闭上了,数十位宫人涌了过去,挡在了宫门前,死死抵着门栓。
眼泪混着血水落下。
秦玅观无声落泪,眼眸里宫灯的光亮正燃烧。
“陛下……”方汀用嘶哑的语调轻声唤,模仿着记忆里江皇后的声调,泪流满面,“观儿……”
秦玅观的理智似被唤醒,蒙尘的记忆正在复苏。
方汀觉察到掌心的松动,抵着剑刃下落。
她顾不得掌心的血污,抱紧了秦玅观。
方汀陪了秦玅观半辈子,这个早已被她放在心里当作女儿的主子,这二十余年,过得实在太苦了。
都说人能否极泰来,时来运转,可秦玅观这半生就像被圈定在了框架里,迈过一道坎又会迎来更高更严峻的险阻。
杀弟、囚父、逼死忠良、戕害手足……
散布流言的人并不会讲述她的过往,被境遇逼迫活下来的人反而成了最该死的孽种。
幼时那点温情,成了天边遥不可及的光亮,终其一生都将难以追逐。
她明明执掌了这世上最为高耸的权柄,看似赢得无限风光,实则输得一败涂地。
凡事没有如果,可方汀总是想,如果江皇后未曾亡故呢?
兵刃落地,叮当作响。
方汀掌心的血渍已经浸透了秦玅观的衣裳。
秦玅观抵上她,痛哭出声。
大殿外,捂着伤口的侍卫身后,爬了一路血污的容萍终于撑起身来,探出沾满鲜血的指尖,握住侍卫的佩刀。
刀刃划破喉咙,容萍倒了下去,没有了呼吸。
*
今夜的朝元山安静得出奇,山林间竟连鸟雀振翅的声响都没有。
小道拧着脖子查探四周,忽然听得细碎的脚步声。
檐下抱刀的御林女卫侧耳倾听,片刻后,倏地拔刀。
禁军同裴太后钦点的军士冲了出来,护住了整个道观。
山里间亮起了成片的火把,林头的少将军按马上前。
“我等奉太后同陛下之令,撤走撤换御林卫和禁军,这是诏旨。”少